“不全不粹不足以为美”——李维红画评

翔（绢本着色）李维红喜欢李维红女士的画有十数年之久，写评却迟至今日。维红系绘画科班出身，后专攻工笔花鸟，对宋人流连于一草一木一花一鸟的精粹写真之笔情有独钟，“气韵兼力、彩绘有则”，“洒然为真”，“气象全得”，从她画中的精致细腻与一丝不苟足可见维红对传统绘画技术的悉心领会与继承。而维红更为可贵之处在于创造。维红大胆引进了光。在传统的中国画里，没有光的概念，因为不是焦点透视，也就没有高光暗影之分。维红引入画面的不是西画中的自然之光，当然也不是圣经里上帝手指一挥的那种“我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便有了光”的圣灵之旨。“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维红遵循的是最古老的中国“道”之哲学！于是乎，她一下打开的是阔大的宇宙空间，蓦然解放的是狭小宫廷里贵族精工幽柔雅弱的花鸟态，当然也不是现代小女儿状的柔曼“小资”乃至“小清新”格调，她以山水画般的空间感画花鸟，以高远、深远、平远的散点透视画“低长调的悲壮博大”与“高短调的朦胧飘渺”（画家语）。维红把古代精巧微细的花鸟词境变成了悠远阔大的现代诗境，是气势雄浑、韵味悠长的幻想抒情诗。尤其是她笔下的鸟，或雄视阔步，或回首向来，或临空高蹈，或引颈长鸣。维红的画，气而刚健清新，韵而柔静妍媛，格清格绮而分外劲飒美丽。如果说维红画鸟的时候格外强调宇宙空间的高远寥廓，而画花的时候虽依然是大空间，却往往突出近写，以特写镜头使细细叶筋勾勒之笔与用心分染之色定格目前，彰显了花之凝定与花之绽放，既保留了宋人工笔写真之自然妙趣，又颇具几分现代设计而来的“经营”之感。我不想把这个世界仅仅看做是客体的宇宙自然。当庄子的鲲鹏作为自由的灵魂，第一次穿越世俗、穿透天人与时空的时候，庄子的“体道”便是盛大高远的“游心”。维红深同此理。这里，我无意于把维红和圣人并提，我只是想说，维红和千百年来喜爱道庄的人一样，在对自然宇宙之谜的探寻中深蕴着人格心性的参悟，也即把自然本体论的追问转向了人格本体论的建设。于是，维红借她所钟情的苍鹰、仙鹤们的展翅飞翔，寄予着她青春的理想高飞。1992年至2001年的维红反复执著地描绘着飞翔的主题，那时候的她正是在20多岁30出头那最为美丽的青春里！于是，这样的飞翔画题（还有她热爱的精美花卉主题）凸显的便是维红的理想，也凸显着维红的清纯、认真以及骄傲！这种骄傲不是恃才傲物，不是乡愿争胜，而是在她的花鸟图式里寄寓着画家生命精神的高蹈，她那旁若无人的沉浸，那“不全不粹不足以为美”的完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