鸮：商代青铜器的“尊者”

山西博物院的鸮卣。

（山西博物院资料图片）

妇好鸮尊高清图河南博物院资料图片

山西博物院根据鸮卣形象开发的文创产品。（吕婧摄）

鸮（音xiāo），即猫头鹰，商代人崇拜的图腾之一。猫头鹰特殊外表和独有的生活习性在商代人眼中充满神秘感，久而久之转化成一种神圣的宗教情感，猫头鹰被商代人推崇成为神鸟，成为商代人膜拜的对象之一。因此，鸮成了商代的青铜器的样子。

在山西博物院有一尊明星文物，叫“鸮卣（音yǒu）”。它圆圆的大眼睛、尖尖的小鼻子、胖胖短短的“胳膊”、可爱的小脚丫还有头顶上像蘑菇一样的装饰无不诠释着“萌”这个文字。小朋友们都亲切地称它为“鸮鸮”。

鸮是猫头鹰，卣是酒器，简单理解就是“猫头鹰造型的酒器”。鸮卣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出土于山西石楼县二郎坡村，通高19.7厘米，宽13.4厘米，是商代晚期青铜器的精美之作。其造型为两只猫头鹰背靠背站立，以盖为首，以器为身，有四足，盖上有一捉手，工艺精湛细腻，纹饰精美。整件器物圆润敦实，凛然威武又不失可爱。

古人制作各类以“鸮”为原型的青铜器，是把鸮作为崇拜对象。它体现了商代青铜艺术特有的美。除了中国，在遥远的希腊，代表爱与智慧以及战争的女神雅典娜有一只宠物，就是猫头鹰，而在今天，希腊的一元硬币上仍然是猫头鹰的图案。

后来，猫头鹰被人看作是不祥之鸟。《诗经》中记载“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体现了猫头鹰的残忍。贾谊《吊屈原赋》中也写道：“鸾凤伏竄兮，鸱枭翱翔。”直到今天，仍有“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样的俗语反映世俗对于猫头鹰的偏见。

“鸮卣”走红是2011年的事。这一年，网络小游戏“愤怒的小鸟”火遍大江南北。一位网友在参观山西博物院之时偶然发现青铜器“鸮卣”与愤怒的小鸟原型相似，于是便把它的多角度照片放在微博上，一时间引发网友关注。3000年前的鸮卣披上“最萌”文物的外衣，行走在各大网站头条。

山西博物院以鸮卣为元素设计研发各类文创产品，设计者准确把握鸮卣可爱形象与流行文化的融合，将其形象卡通化、拟人化。从最初以红绿色为主调的U盘、头绳等产品到色彩缤纷的公仔与卡套；从学习用品、生活用品到服装和首饰，“鸮卣”系列文创产品开发到今天已有四代产品。萌萌的鸮卣文创产品一经推出便深受群众喜爱。

今天，山西博物院夏商踪迹展厅，鸮卣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像一个守护三晋文明的使者，静静地看着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参观者。猫头鹰从曾经的圣鸟到不祥之物，成为今天呆萌的“网红”。

河南鸮尊：

前世原本是“战神”

□ 徐楠

鸮尊是“捞”出来的。

1976年在河南省北部古城安阳殷墟发现一座3000多年前的商代贵族墓，鸮尊是安置在最底层的随葬品。古墓发掘时，墓穴内充满积水，人们历尽千辛万苦从水里打捞。当墓葬清理完毕之后，人们惊讶地发现还有一位“同胞兄弟”，和鸮尊一模一样。

研究者在鸮尊内壁上发现有“妇好”铭文，于是有了更加正式的名字“妇好鸮尊”。现在，两个鸮尊，一个落户河南博物院，而另一个安家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鸮尊是一件青铜尊，是一种形体高而大的古代盛酒器。原来是陶制，到了商代，青铜质地的酒尊开始出现，并流行于世。青铜尊被广泛地应用在古代的祭祀、朝会等重大礼仪活动之中，成为一种十分重要的青铜礼器。

青铜尊按照体型的不同可分为三类：有肩大口尊、觚形尊和鸟兽动物造型尊，其中以鸟兽动物造型尊的形象最为生动。鸮尊被商代的能工巧匠塑造成鸮的形象，鸮是猫头鹰。

商代人为什么要将尊塑造成猫头鹰形象呢？这恐怕要源于商代人原始的图腾崇拜了。当时人认为祖先可能起源于自然界的某种动物或植物，于是将它们视为神灵加以供奉，同时还要敬献神灵能够欣纳的物品。

人们发现猫头鹰生活习性与大多数禽鸟不同，喜欢昼伏夜出。猫头鹰的双眼位于头部正前方，视野宽广；飞行时悄无声息，听觉非常灵敏；长着十分锐利的喙和爪，以鼠类为主食。其特殊外表和独有的生活习性在商代人眼中充满了神秘感，久而久之转化成一种神圣的宗教情感，猫头鹰被商代人推崇成为“战神”一般的神鸟，成为商代人膜拜的对象之一。如鸮鸟般的鸮尊，只有高级贵族才拥有这种特殊形制的青铜器。

河南出土的鸮尊，主人叫妇好。她是商王朝晚期一代雄主武丁之妻。作为一位妻子，她享受着丈夫宠爱；作为王后，她统领后宫。但更让人钦佩的是她的智勇双全，在当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时代，她不做宫闱佳人，而勇敢承担起“国之大事”，不仅主持祭祀，还能率兵打仗，着实令人敬佩。

研究者从出土的大量甲骨卜辞中找到了更多与妇好有关的秘密：武丁时期对周边方国、部族的一系列战争中，妇好多次受命代替商王武丁征集兵员，担任最高将领，参加并指挥了对土方、巴方、夷方等周边方国的重大战争，屡建奇功。妇好成就了“武丁中兴”。遗憾的是，妇好没能伴随丈夫走到最后，英年早逝，年仅33岁。象征“战神”的鸮尊便成为妇好执掌帅权、戎马一生的见证，跟随主人一同被埋葬在了地下。

出土鸮尊高46厘米，重16.7公斤。呈站立姿态的鸮尊，身躯显得十分威武，神态端庄，翘首挺胸，气宇轩昂，仿佛是一位打了胜仗归来的武士；圆睁的双目，掩饰不住狡黠的天性。在头部后面有一个半圆形口，上面有盖，盖子的前端站立着一只小的鸮鸟，后面还跟随着一只小小的夔龙。在颈部还出现了一只弯曲变形的鸮鸟，巧妙构成了把手，集艺术和实用为一身，浑然天成。当时的能工巧匠为了让鸮尊稳固站立，把尾部有意下拉，与站立的双足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支撑点，这种夸张手法的巧妙运用，既简洁明快，又符合美学标准。鸮尊周身装饰华丽。喙部和胸部纹饰为蝉纹，颈部两侧装饰了夔龙纹，在翅膀上对称装饰了盘绕蛇纹，尾部还出现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纹，整体花纹布局是平面线条和立体纹饰的精妙结合。鸮尊不大的身躯上竟有八种纹饰，使这件青铜器肃穆凝重，又透露出几分稚气可掬、天真活泼的艺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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