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眼观察体味人生——程法光的画

程法光漫画 “法眼”和“觉悟”“圆满”等词汇一样源于佛家用语，谓菩萨为普渡众生出苦海而照见一切法门之眼。《无量寿经》卷下说：“法眼观察，究竟诸道。慧眼见真，能渡彼岸。”苏轼的《十八大阿罗汉赞》诗中有“各研于心，得法眼正”之句。宋初，“法眼宗”盛极一时，是中国佛教禅宗五家之一，宋朝中叶后逐渐衰微。“法眼”的意思也衍化为专指敏锐、精深的眼力，像《儒林外史》中用的那样：“我这老师看文章是法眼，既然赏鉴令郎，一定是英才可贺。”鲁迅在《呐喊》里也有这样的句子：“王九妈，你有年纪，见得多，不如请你老法眼看一看。” 法光将画册名为《法眼》，除上面的含义，还有一层意思：法眼者，乃法光之眼睛也，《法眼》即“法眼”，是法光眼睛所观察体味的人情世态。我很同意一位著名老画家的话，“一幅好的画，其首要条件就是看它能否唤起人们所熟悉的生活经验，产生联想，从而调动其想象力。”法光的画不仅能调动起欣赏者的生活经验，产生联想，觉得法光道其所未能道，言其所未能言，让欣赏者有“甚合吾意”、痛快淋漓的感觉。更因为法光本人的生活积累比一般人丰富，长期穿行于社会上层下层之间，接触人之广，经历事之多，普通人难望其项背。再加上他由天赋的睿智及后天的阅历所开启的悟性，他已经能以一种高瞻社会、俯视人世的姿态作画了。因而，任何一位欣赏者都能从他的画中感受到颇堪玩味的幽默而发出会心的微笑。法光所选择的小品画或说是漫画，是绝对需要幽默感的。而幽默感必须达到入世之深同时又出世之远的境界，才能自然而然地挥洒出来，因而可以说，法光乃“高人”也。法光到了那种境界，所以，他对阴暗的人情并非一味地抱着愤世嫉俗、水火不容的态度；“法眼”是外冷内热的，内怀“普渡众生”之心的，即我们通常说的“寓教于乐”，能让人们在轻松中得到教益的。正如他自己在画中的题文说的：“百忍不如一恕。”把整套画册读完，不管他有些画与文字如何尖刻，实质上贯穿着一个“恕道”。尖而不锐，刻而不薄，冷而不寒，峻而不危，肆而不虐，讽得令人接受，刺得恰到好处。从一个作家的角度读完他的画册，我很大程度上欣赏的是他的画与文的形意相应，特别是简截了当的三言两语即入木三分，鞭辟入里，令人忍俊不禁而又不能一笑了之，有些画的题文完全可以作为警句。过去，我并不太认同艾青是位大诗人，但一次看到他给《人民文学》周年特刊的题词：“蚕吐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吐出一条丝绸之路。”之后，我不但认为艾青是位大诗人，而且是位伟大的诗人。在多年的写作中，我深知锤炼字句之难，要推敲出一个精辟的语句，真需像唐诗中说的那样下“拈断几茎须”的苦功。对于美术，我是门外汉，说不出什么中肯的看法。我知道当今的美术的发展已经到了很高的境地，不少中国画家已侧身于国际美术界，名列世界画坛的前茅。但法光在这强手如林的美术界中能独辟蹊径，将漫画与哲理、与文学结合起来，从而给人以独树一帜之感，用现在风行于股市上的一句话形容，可叫做“高位接盘”了，一上手就卓尔不凡。我希望法光能再接再厉，把他的人生感悟一直画、写下去，使我们的世界更多一些色彩和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