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本没有的路行进
漏斗舞台（影像装置） 贝特朗·拉马什
编者按：4月26日至6月26日，由北京法国文化中心支持，红砖美术馆主办，法国国际艺术传播委员联合会、法国驻华使馆协办的“沿着本没有的路行进——14位杜尚奖艺术家展”在北京红砖美术馆展出，力求以崭新的方式呈现法国当代艺术及“马塞尔·杜尚奖”（以下简称“杜尚奖”）的多元面貌。这14位杜尚奖获奖与提名艺术家作品，也将在中法建交55周年之际，拉开第14届“中法文化之春”的序幕。
杜尚奖于2000年由法国国际艺术传播委员联合会（ADIAF）创立，已成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国家级奖项之一。近20年来，主办方每年从法国或者居住在法国的艺术家中遴选出最具创新精神的艺术家获得该奖项，目前已有70余位艺术家获得提名。
“创造既是一条物质之路，同时也是一条精神之路。它是通向未知的移动行为。”
展览以西班牙诗人安东尼奥·马查多（1875—1939）的诗句“沿着本没有的路行进”作为出发点，在展出作品中，位移既是主题也是隐喻。因此，每件作品都成为一个向外的开口，一条发现之路。本次参展的艺术家不惜取用一切可能的移动方式，从最简单普遍的步行，到最富技术含量而且只属于少数人的火箭。事实上，艺术史往往与位移和旅行联系在一起，不管是从古代一直延续到罗丹的“行走的人”这一古老形象，还是作为现代艺术家学艺期间必经的环欧壮游，又或者是画家在旅行中的速写或游记（如著名的《德拉克洛瓦日记》），乃至自20世纪50年代、60年代起成为文学和电影流行题材的公路场景。
位置的移动、出走的向往、被迫的迁徙，或是对继续远行方法的探寻，这些现实昭示了什么？又要去哪里，如何去？难道我们不是每天都在前进吗？在此次参展艺术家米歇尔·布拉吉的作品中，作为日用品的鞋子本身成为一场漫步的静态载体：大自然占领了最时髦的运动鞋，让鞋子里长出植物。而在拉蒂法·艾霞克茜和乌拉·冯·勃兰登堡的作品中，我们作为观众被邀请在缤纷的壁画或是织物装置中漫步。
到底是什么让人们产生出发的念头，一去就是一小时、一天、一周、一年甚至一生？追寻他处或回归家园虽决定了奥德赛之旅的目的，但就像安东尼奥·马查多的诗中所提醒我们的，成就了英雄、改变了行路者的是行旅的道路，而远非其目的本身，正如尤利西斯所经历的那样。穆罕默德·布鲁伊萨的作品中，费城的社群因驯马表演聚集在一起，汽车则成为了绘画的载体。乔安娜·哈吉托马斯和哈利尔·乔雷吉一起重述了一段黎巴嫩太空计划的历史，重绘出火箭在地面经过的道路。而卡米耶·昂罗则将我们当代对于机场的体验进行了转化。事实上，19世纪至今，各种新的交通方式纷纷涌现，这不仅颠覆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也让人们了解到地理特性，开启了书写新故事的可能。
展览中的作品引发人文的、诗意的、政治的共鸣，它们虽囿于某一处的历史，却也深植于人类现实，深植于因旅途变故和文化交往而生发的恐惧与希望当中。在安利·萨拉的电影中，他通过城市漫步展示出一些经艺术改造、仿若历史想象的真实地点。道路同样是探索之地、发现之地、邂逅之地，正如克莱芒·科吉托尔作品中的城市舞者以及作为其灵感来源的18世纪巴洛克舞者所展现的那样。
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开拓新道路，同时也重走前人已经开辟的道路，这是一种贴近现实的方式，一种重新确定或拓展人类认知边界的方式。艺术家们以出发为题，质询移民的历史与去殖民主义，探讨背井离乡，抑或落叶归根的概念。雅图·巴拉达探究的正是她母亲的一次旅行。她探讨的不光是曾经的发现在多年后留给人们的感受，同时也关注景象在当下是如何被异域化的。
作为旅人，旅行中的不可能性也能揭示出很多东西，正如丝娜·席迪拉的船舶公墓作品中所展示的那样。同样，尼尔·贝鲁法的作品是一部静态的公路电影，车窗与摄像机镜头在作品中融为一体，给我们打开了一扇门，让我们得以倾听年轻人间友好和多情的谈话。而在米尔恰·坎特尔的作品中，我们疑惑谁会赢得比赛，是鹰还是无人机？贝特朗·拉马什的神秘隧道则给人矛盾之感。它并不像刚接近时感觉到的那样宽阔、恐怖，因为它仅仅是一种微缩体验的放大版。
这个展览中汇集的作品提醒我们，创造既是一条物质之路，同时也是一条精神之路， 是一个通向未知的移动行为，而那未知，有多么激动人心，就有多么危机四伏。出发是一种解放和对抗的行为：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逃离、迷失、认识自我，可以自由地乘着汽车或者骑上自行车，穿过一条隧道去往远方，甚至可以自由地建造一艘火箭飞向太空……可以自由地朝着艺术而去，因为每件作品本身就是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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