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可藏地行：能使人魂断的神秘境地

阳光（版画）李小可迹（版画）李小可寺庙窗台上淡雅的小花、雪地里磕长头的老阿妈、夕阳下徐徐合上院门的垂暮老僧、寒风中经幡招展的尼玛堆……这些西藏美术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元素再度以丝网版画的形式出现时，带来的是不仅是艺术上的震撼、久违的感动，更有用生命坚守的虔诚与执着。11月13日，“藏迹——李小可版画作品展”在北京画院美术馆推出，让人们认识了在国画家、摄影家身份之外，与西藏结缘的艺术家李小可。李小可的藏地之行是从寻源开始的。1988年，摄影家郑云峰拜访李可染先生，请其书写“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并交他刻成碑带到源头去。随行的李小可首次来到这个在当时看来荒无人烟、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从此一发而不可收。23年里，他26次赴藏，足迹踏遍黄河源头、长江源头，走遍了西藏的阿里、珠峰、那曲……他渐渐地将入藏变为一种常态，常常是带着家人的无尽担忧，一去数月。 20多次的藏地之行，他拍摄了近万张照片。其中不少纪实性的镜头，已经或即将成为珍贵的历史定格，可遇而不可求了。藏地给了李小可感悟生命的机会，但仅仅用镜头说话，对他来说是不满足的。20多年过去了，对人生、对藏地的认知也在不断变化。当他开始重新审视那近万张照片时，他发现，善于捕捉人类瞬间感动的摄影艺术已经无法承载自己对藏地的深切感悟了，于是，李小可不断尝试新介质、新科技，利用计算机技术、丝网印刷技术将以往拍摄的近万张摄影作品作为创作的基本素材，反复进行剥离、褪色，不断提炼、渲染，最终以版画呈现出来。那些略有模糊的画面、交错的划痕、不整齐的边缘与色彩纯度的减弱，都在提示我们，“这类似将藏地感悟做旧的过程，决不是简单的回望，是一种具有未来感的语态，是在弱化西藏色彩张力的同时，注入历史感的主观方式。”艺术家借用21世纪的图像处理与手工的丝网版画技术，去创造一个更为主观的藏地，或许那才是他心中最为真切的藏地。《阳光》中烈日下的藏族女孩端庄大器的脸庞，湖水般清纯俊秀的眼神，劳作着并略显自尊的举止，好奇地正视着前方；《生之恋》将自然暮色与人生暮色重叠在一个作品上表达，老僧无限感慨的面容令人感动，那分明写着生之恋、寺之恋与此岸之恋……可以看出，几乎所有作品的构图作者都是以平视的角度展开的，没有刻意地仰视与俯视，没有刻意地颂扬或猎奇，没有过强意识形态的痕迹。如同那些藏民将佛像与经文雕刻在石头上、印制于经幡上一般，艺术家怀着虔诚之心，将心中那不灭的记忆静静迹化，流露出的是对藏地、藏人那份特有的敬仰和感动。与彩墨的酣畅淋漓相比，李小可版画中的西藏更让人多了一种刻骨铭心之感。“这是他对青藏高原的深切体悟与长期积淀后的一种宣泄。”北京画院院长王明明感慨地说：“艺术表现方法只是一种载体和手段，而情感的投入才是一幅作品最终打动人的关键。他的作品流淌着强烈的人文关怀和拥抱自然的真挚情怀，正是这种炙热感情的强烈抒发，才把我们带到他的艺术世界中，体验到他的心灵诉说，并进而更真切地领略到青藏高原动人魂魄的无言大美。” “真实就是深度。”入藏多年的美术家韩书力评价说，“他在按下快门的同时，便已完成了一幅版画的创作，正所谓不着一笔而尽得风流也。” 同样也对西藏题材情有独钟的中国美术家协会党组书记吴长江认为：“以丝网版画表达西藏并非李小可首创，但他以独特的视角，探寻了艺术表达的另一种可能。” “李小可其实很少主动和人谈论西藏。”评论家曾炎说。现在的西藏，正一日日变成时尚和艺术的伪人文话题，但李小可心里的那个西藏却和这些热闹没有关系。对于他，那里只是这23年里一遍遍去走近的远方之域，每年覆盖一层记忆，然后封存窖藏。至于版画创作，他说：“我迷恋版画手工制作的过程，这个过程实际上是你拥有一次再参与和再表达。就像当我们要表达某一种敬意，有人可能选择盖一座庙、树一个塔，而我选择了版画，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情感。” “在当今缤纷物化的时代里，藏地藏人的那种本原状态，给人带来了生命的感悟和灵魂的洗刷。那是一个能使人魂断的神秘境地。我企图走得更近，可她永远在远方，这远方包含着变化、失去与永恒……”感慨着的李小可没有止步，在展览结束后，他将把全部99件作品捐献给北京画院，将自己艰苦探索而结出的丰硕成果回报给社会。他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另一种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