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栏狗圈讲述古代葬文化
图1 西晋青瓷猪栏
在苏州东吴博物馆的青瓷馆里，展陈有上千件中国古代精美的青瓷器。其中的一些器物属于“冥器”，冥器又称明器。《礼记·檀弓》云：“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后汉书》中注“送死者衣曰明衣，器曰明器。”它是随葬于陵墓中供死者亡灵享用的器物。后来多以纸为之，所以又谓之冥器。古人崇信人死之后，灵魂仍在，在阴间仍然过着类似阳间的生活，对待死者应该“事死如事生”。随葬品便是用以安慰死者灵魂的物品。从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墓葬出土的文物来看，所用以随葬的青瓷明器，除死者生前所用的四系罐、盘口壶、碗、盏、钵、香薰等青瓷生活器物外，其余大多为仿照世间生活器用而制成的各类青瓷模型。如青瓷制成的房舍、谷仓、水井、灶台、畜圈、禽笼以及附属的家禽、家畜等动物明器。
图2 西晋青瓷猪栏
图3 西晋青瓷猪栏
图4 西晋青瓷猪栏
图5 西晋青瓷狗圈
图6 西晋青瓷狗圈
图7 西晋青瓷狗圈
图8 西晋青瓷狗圈
青瓷器是当时手工业发展的最突出成就。江南各地瓷窑遍布，烧造技术不断改进提高，以越窑为代表的青瓷器达到了类冰似玉的效果。所以青瓷器物是墓葬中最为常见的随葬品，而且不少随葬青瓷器精美绝伦。
下面仅以东吴博物馆展示的几件青瓷猪栏狗圈模型，赏析一千多年前生产的青瓷之美，领略一下古代丰富的丧葬文化，以及当时的民风民俗。
图1西晋青瓷猪栏，口径13、底径13、高6厘米。猪栏胎质灰白，通体施淡青釉。器物成圆形，平底，四周围一圈栅栏，栅栏由镂刻的通透而不规则的长方形组成，圈内塑有大猪一只，猪身阴刻斜线纹，作为鬃毛，竖耳张口，猪面前放置圆形食槽一只，如正在进食状。十分生动。
图2西晋青瓷猪栏，高6.9、口径14、底径11.5厘米。猪栏灰白胎，青黄色釉。圆形，敞口，直壁，平底。上下各有一圈弦纹，弦纹之间镂刻八个长方孔以为栅栏，口沿有一弧形缺口，大约为仿照农家喂猪倒食之处。圈内捏塑有一左一右两只猪，皆竖耳圆目，如同在围着长方形食槽前争食，或饱食后在嬉戏。虽为写实，却很传神。
图3西晋青瓷猪栏，口径9.8、底径9.2、高5.9厘米。猪栏灰白胎，通体施青黄釉。圈呈圆形，口沿饰弦纹，四周有一圈栅栏，栅栏由11条刻空的长方形条孔组成。圈内仅塑有一只卧猪，正如饱食之后歇卧休息。这件器物与图2造型和釉色颇为相似，应为同一窑口烧造。
图4西晋青瓷猪栏，高6、口径13、底径11.5厘米。整个猪栏灰白胎，内外施釉，釉质青亮。器为圆形，平底，口沿网格纹，外饰弦纹，周围一圈方孔为栅栏。圈内塑大猪一只，垂耳直立，正甩着短尾在食槽前进食。形状逼真。
从几件1700年前的青瓷猪栏明器，可以看到养猪自古以来为我国主打的养殖业。我国最早发展起来的养殖业，主要有五畜：在农区指牛、犬、羊、猪、鸡五种畜禽类。因为猪肉鲜美，所以猪被列为五畜之一。在新石器时期的河姆渡遗址，便出土有刻画猪形的黑陶钵。上述东吴博物馆藏的四例青瓷猪栏，皆为西晋时期江浙一带出土的随葬之物。围栏之中，或一猪，或二猪，制作精巧细腻，造型生动传神。可见古代窑工精心取材于现实生活，也反映了当时塑造工艺和青瓷烧造水平的高超。
图5西晋青瓷狗圈，口径14.5、底径10.5、高5厘米。狗圈灰白胎，青黄色釉。为圆钵形，敞口微敛，平底。钵外侧饰弦纹，有上下两圈圆孔。圈内俯卧一狗，四肢蜷曲于腹下，犬尾上弯，两耳直竖，双目圆睁，似昂首警视前方，很是生动。
图6西晋青瓷狗圈，口径13、底径10.5、高4厘米。器内外施青釉，圈为钵状，直壁，平唇，浅腹，平底。器内中心塑一狗，四肢挺立，双耳竖起，两眼圆瞪，尾巴似在摇动。引人注目的是还戴有一个项圈，由此可知，这应是主人家的宠物犬。
图7西晋青瓷狗圈，口径10.5、底径10、高5厘米。狗圈器型规整，胎质较深，通体施青釉，釉色青中闪黄。器呈圆钵形，浅腹，平底，口沿下有两道弦纹。圈内塑卧小狗一只，两眼斜视前方，双耳直立，四肢蜷于腹下，尾巴弯曲，口中吐舌，活泼可爱。
图8西晋青瓷狗圈，口径12.5、底径6.2、高5.8厘米。狗圈灰白胎，内外施釉，釉质青中泛黄。器型为钵形，敞口，浅圈足，口沿下方饰一圈网格纹，中心位置塑有一卧犬，抬头竖耳，前肢趴伏，双目望向远方。同样很形象生动。
上述四例为青瓷狗圈。狗圈造型自然与猪栏不同，猪饲养在围栏之内，狗站卧于器物之中。器物如同当时流行的青瓷钵。狗或站或卧，双耳竖起，两眼圆睁，注视前方，较之猪来，神气多了。狗同样是五畜之一，可以守家，可以牧羊，也是古人常烹的美食。历史上汉高祖的大将樊哙，早年就操持于屠狗职业。
越王勾践为了消灭吴国，称霸诸侯，“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实行强国之策，规定：百姓家生儿子的，国家奖给二壶酒、一条狗；生女儿的，奖给二壶酒、一头小猪。可见当时狗比猪还要贵重。文献记载，为了发展养殖业，越国还有专门养狗的犬山。由此可知，三国两晋时期狗圈中饲养的狗，多为提供人们肉食的家畜。
以上各例猪栏狗圈，虽皆为青瓷，但釉色不同，有的偏青，有的偏黄，胎的深浅也不尽相同，说明它们出于不同的窑口和不同的年代。从两晋到南朝，诸如此类的青瓷明器，浙江的越窑、德清窑、欧窑，江苏的宜兴窑等，皆有烧造。
从苏州东吴博物馆馆藏的诸多青瓷猪栏狗圈观察，如果抹去厚葬习俗洒落在青瓷明器上的尘埃，不难看出历史文物实为当时人们生活的真实写照，再现了当时的场景，也是古代丧葬习俗的生动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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